国企**改什么？
现在已经是2023年。新年伊始，国企**成为时下热点，央企重组、混合所有制、员工持股等等，特别是政企分开等话题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在《国企**新思路（如何把正确的事做对）》（电子工业出版社2013年4月出版）一书（前言）中，作者卫祥云谈到“我国当前国有企业**，无论从理论还是从现实来讲，存在易被社会**混淆的两类问题。一类属于价值层面，一类属于*作层面。前者界定国企**应该改什么，或者说，什么是国企**‘正确的事’。后者明确国企**怎么改，或者说，国企**如何‘正确地做’（如何才能‘做对’）。二者结合起来，才是国企**的题中要义一一如何‘把正确的事做对’”。
卫祥云先生的这本书是2013年4月出版的。在国企**已经进行了36个年头之后，我们仍然需要讨论国企**最基本的问题，即“国企**改什么”和“怎样改”的问题。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呢？因为“我国过去国有企业**的实践应该说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也存在着不容忽视的问题，尤其是理论上的探索远远不够，而指导国有企业**的现有理论体系又不能自圆其说”（同上书：前言第二部分）。很显然，卫祥云先生所以要在这个时候讨论这样的基本问题，说明在缺乏适当的理论指导下的国企**，无论在认识上还是在实践中，都处于混乱的状态。
在新一轮国企**展开之时，我们有必要弄清楚，当前我们进行的混合所有制**等种种做法，是在做“正确的事”吗？
一
国企**改什么？这是国企**首先要解决的核心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其它问题也就不会有正确的答案，也就无从谈起。
那么，国企**改什么呢？
卫祥云的回答是这样的：“在我看来，其价值层面主要涉及分配问题、思路问题、垄断问题、效率问题和体制问题等，亟需认真研究解决，有必要纳入‘顶层设计’体系”。“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在通过‘抓大放小’战略，国企**取得阶段性成果以后，**动力有所减弱，**的方向似乎与建设全面小康社会的伟大目标发生了偏离，甚至造成了严重的社会不公，已经影响到了社会的和谐发展。国企**的基本思路和做法在实践与理论两方面的**越来越明显。很多简单问题被复杂化了，一些具体问题又被抽象化了，理论问题不仅没有解决，而且越来越教条化了。”“我坚持认为，国有垄断企业不宜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产权制度’。因为‘现代企业制度’的核心是企业实行‘股份制’。‘股份制’企业的特点有二，一是产权明晰且要落实到自然人，而国有垄断企业的资产是全体人民的，无法落实到每个自然人。二是企业资产可以交换、转让和**，而国有垄断企业的资产不能交换、转让和**。而国有垄断企业的产权十分明确，即全民所有或国家所有，同样不具备这样的基础和条件，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在具体的**思路上特别需要注意以下三点：一是凡涉及资源垄断、行政垄断、****、军工和具有公益性质的国企一律实行单一的‘国有体制’；在上述领域已经实行股份化的国企应分期分批回购。二是在竞争性领域的国企应逐步退出，让位于民营企业。三是国企实行严格的‘准公务员管理’”。
此外，卫祥云先生还谈了国企高管薪酬问题、国企效率问题与体制**问题。
二
我十分赞成卫祥云先生“国有垄断企业不宜‘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产权制度’”的观点。
为什么国有垄断企业不宜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产权制度呢？
卫祥云先生给出了三点理由：一是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产权制度要求产权明晰且要落实到自然人，而国有垄断企业的资产是全体人民的，无法落实到每个自然人；二是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产权制度要求企业资产可以交换、转让和**，而国有垄断企业的资产不能交换、转让和**；三是国有垄断企业的产权十分明确，没有必要这样做。
从这里看到，卫祥云意识到了国有垄断企业与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产权制度的区别：现代企业制度或现代产权制度是以资产所有者为主体的、全面体现资产所有权的企业制度，而国有垄断企业不存在人格化的资产所有者，从而也不存在相应的产权要求，因此，所谓的现代企业制度或现有产权制度并不适用于国有垄断企业。
但是，为什么国有垄断企业没有人格化的资产所有者，不存在一般企业所存在的产权要求呢？卫祥云并没有作进一步的探究。
现在我们就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
我国的国有企业是在社会主义**取得胜利之后建立的。
社会主义国家在取得政权之后，为什么要建立国有企业、集体企业等生产资料公有制企业呢？
这是由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决定的，那就是为了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体现劳动者劳动致富的利益要求。要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就要消灭作为剥削者的资产所有者，就要消灭作为剥削权利的产权赖以产生的基础一一人们在资产所有方面的差别。而在事实上，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实现也确实消灭了人格化的资产所有者，消灭了产权产生的基础（在国有企业，人们在资产所有方面是无差别的，因而所谓的产权已经失去意义）。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国的国有垄断企业，国有企业和其它公有制企业，它不是体现产权的所有制形式，而是消灭产权的所有制形式。
国有垄断企业是体现劳动者利益要求，消灭产权的所有制形式，但是现代企业制度却是体现资产所有者利益要求，体现产权的制度形式，我们怎么能在国有垄断企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产权制度呢？
如前所述，我国的国有企业和其它公有制企业性质上体现劳动者利益要求，是消灭产权的所有制形式。因此，以资产所有者为主体的、全面体现产权的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产权制度不仅不适用于国有垄断企业，而且也不适用于其它国有企业，不适用于集体企业。
我国的国有企业和其它公有制企业性质上是体现劳动者利益要求，消灭产权的所有制形式，因此，不仅是以资产所有者为主体的、全面体现产权的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产权制度不适用国有企业，而且是所有的产权制度都不适用于国有企业和其它公有制企业！
三
如前所述，国有企业和其它公有制企业所以会产生，是为了体现劳动者的利益要求，达到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的目的。而事实上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实现也确实消灭了人格化的资产所有者，消除了人们在资产所有方面的差别，从而消除了产权赖以产生的基础。
国有企业既然没有了资产所有者，那么就只存在一个主体，那就是劳动者一一无论是员工还是管理者，无论是工程师还是爱组成员，他们都是处于不同岗位的劳动者。
但是，这里的劳动者与**企业的劳动者，与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劳动者已经不同了，因为他有了双重身份：即他既是劳动者，同时又是生产资料的公共所有者。作为生产资料所有者，他有权利用生产资料来满足自己的利益要求，因此，他已经不需要把自己的劳动力作为商品来实现；作为公共的生产资料所有者，他可以在不损害公有资产的前提下利用公有资产，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满足自己的需要；作为公共的生产资料所有者，他和其它所有者在资产所有方面是没有差别的，因此，客观上并不存在产权方面的要求。另一方面，由于生活消费的个体性，劳动者在劳动所有方**有个体性质，在消费需要方面存在着不同的需求，因此，劳动者在劳动所有方面是具有**性的，这种**性决定了他们在劳动所有方面存在着利益要求一一即劳动所有权的基本要求。能不能体现这种利益要求，决定着劳动者在生产中的劳动状态，从而也决定着公有制企业的经营状态。
当我们深入地了解了国有企业和其它公有制企业劳动者的特点之后，我们对国有企业、对公有制企业的性质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那就是由于它没有资产所有者，只有劳动所有者； 没有资产所有权的利益要求，只有劳动所有权的利益要求，因此，公有制企业性质上是消灭产权的所有制形式，同时又是体现劳动所有权的所有制形式，体现劳权的所有制形式。
在我们从两个方面认识了国有企业的基本性质之后，我们终于知道什么是国企**的“正确的事”了，那就是要建立以劳动所有者为主体的、全面体现劳动所有权的企业制度，而不是建立产权制度一一不论是现代产权制度还是传统的产权制度。
四
卫祥云认为国有垄断企业不宜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产权制度。认为“一是凡涉及资源垄断、行政垄断、****、军工和具有公益性质的国企一律实行单一的‘国有体制’；在上述领域已经实行股份化的国企应分期分批回购。二是在竞争性领域的国企应逐步退出，让位于民营企业。三是国企实行严格的‘准公务员管理’，实行‘行政级别制’和‘专业人员聘任制’等。”
按照这一思路，垄断性国企的**方向是什么呢？
第一是依然建立产权制度一一“国有官管”模式；第二是使国企向行政单位或事业单位发展。这显然与国企的基本性质不相适应的，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要求不相适应。而且，**前的国营企业体制，难道不就是“国有国营，官办官管”吗？原来的国企管理人员不也是有行政级别的吗？国企**在改了39个年头之后，难道又要回到原有的管理体制去？
既然产权制度是与国有企业不相适应的企业制度，我们怎么能不改变这种制度呢？既然国有企业是体现劳动所有权的企业形式，我们怎么能不建立劳权制度呢？因此，国企**的“正确的事”就是用劳权企业制度取代产权制度。
劳权企业制度，就是以劳动所有者为主体的、全面体现劳动所有权的企业制度。劳动所有权是劳动所有者最基本的权利要求，其核心就是“谁劳动谁经营”和“谁劳动谁受益”，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劳动者当家作主”和“按劳分配”的权利要求。
用劳权制度取代产权制度，就使国有企业从资产经营方式转变为劳动经营方式，由“国有国营”模式转变为“国有劳营”模式：“国有”体现社会主义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基本特征，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一个基本职能，它表现在公有的生产资料可以按社会需要分配、按效益流动的优越性上；“劳营”就是社会主义企业作为劳动集体在按劳分配的基础上由劳动者自主经营。企业生产什么，怎样生产，完全由劳动者根据自己的利益需要和市场情况自主决定，国家只是通过生产资料的按需分配和合理流动调节社会生产，使社会生产和社会需要相适应。在这里，高度集中的财产权表现为社会主义国家分配生产资料、调节社会生产的优越性，劳动者的劳动所有权体现在社会主义企业作为劳动实体可以在保值的前提下充分利用国有资产、最大限度地发挥劳动潜力，尽可能满足消费需要的优越性，既不会有财产权和经营权的矛盾，更不会有政企不分的弊端。
用劳权制度取代产权制度，就是用按劳分配制度取代按资分配制度，即用工分制取代股份制。“工分制”是和股份制相对应的按劳分配模式。在资产所有者合资经营的条件下，资本主义企业为了区别资产所有者的分配权和管理权，采用了股份这种生产资料价值形式来计量资产所有者投入生产过程中的生产资料价值量，并据以进行产品分配。因此，股份就是按资分配的基本形式。在我国农业社会主义实践中创造的工分制是社会主义实践中唯一和按资分配的股份制相对应的按劳分配制度。工分作为按劳分配的合理形式，它和股份一样，不仅可以正确统计劳动者提供的个人劳动量和劳动总量，以明确区别劳动者由于投入劳动量的不同而形成的分配权的差别，同时还可以明确区别劳动者由于投入劳动量的不同而形成的管理权的差别：建立在劳动所有权基础上的公有制企业和股份制企业一样，体现劳动所有权的原则不是平均的一人一票，而应是一工一票。如果我们把个人在一定时期的工分累计量除以同一时期劳动集体的工分总量，我们就得到每个人的工分比，这个工分比就是劳动者的企业管理权利的量化表现。一个职工的工分累计量如果占了劳动集体的工分总量的10%，那他应有1/10的表决权，另一个职工的工分累计量如果占了20%，那他应有2/10的表决权。与股份制一样，工分制不只是一种较好的分配制度，同时也是一种比较科学的、全面体现劳动所有权的公有制企业制度，社会主义企业必须普遍地采用工分制，取消工资制才有可能真正实现按劳分配，才能形成对应于现代股份制的现代社会主义企业制度。
把上面的两个方面结合起来，就是要用“国有劳营工分制”模式，取代现有“国有资营股份制”模式。 “国有劳营工分制”模式的运行是这样的：生产资料由国家建立不同层次的国有或公有资产管理局负责管理，劳动者按照生产需要组成劳动集体，在优先保证生产资料价值补偿的基础上利用国有资产进行生产。国有资产管理包括保值管理、流动管理、增值管理和投资管理四个方面。所谓保值管理就是国资局根据市场情况确定企业国有资产的价值水平，并通过确定合理的成本水平和对企业分配过程的监督使国有资产在生产经营过程中处于保值状态；流动管理是国资局使国有资产向经营良好和具有发展潜力的企业流动，使国有资产处于**利用状态，形成国有资产流动、增值、再流动、再增值的良性循环；投资管理是使国有资产的整体分布状态经常与社会需要相一致，使国有资产在总体上处于有效利用状态；国有资产的增值管理就是由国资局来管理通过公共需要项目扣除的、作为扩大再生产部分的价值量，并通过国有资产按需分配和合理流动，使国有企业和国有资产处于相互满足、互相促进的一致状态，使国有资产不断增值。工分制企业在职工大会和职工管理委员会的下，在优先满足生产资料价值补偿的前提下利用国有资产自主经营，在分配上按照先补偿（生产资料消耗），后扣除（包括扩大再生产追加在内的各种公共需要项目），再进行个人消费品即劳动收入的分解。在这里，劳动收入是作为企业生产成果、以余额形式出现的，劳动收入的波动反映着企业生产经营状况和市场变化，并可以有效地引起劳动者调节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的经济行为，而所谓的自负盈亏问题则由于按劳分配的实现自然消失（真正实现按劳分配的企业是不存在亏损问题的），企业经营状况表现为劳动收入的自然波动，劳动者作为生产主体承受企业生产结果，并通过职工大会和职工管理委员会的管理体制调节企业生产经营活动。商品生产由市场调节，生产资料按需分配，企业（由劳动者）自主经营，生活资料按劳分配，成本优先保证，职工多劳多得。这就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一一“国有劳营工分制”的运行模式，既是宏观经济模式，同时也是微观经济模式。
五
**前的国营企业为什么会存在政企不分的弊端？为什么会出现缺乏活力等弊病？从其根源上来说，是因为国营企业制度也是一种产权制度，它与国营企业的基本性质是对立的企业制度。
国营企业只有劳动所有者，没有资产所有者，但产权制度确立的却是资产所有者的主体地位一一这一方面否定了劳动所有者应有的生产主体地位，另一方面又必然地造成了国营企业无主体的状态；国营企业只存在劳动所有权的利益要求，不存在资产所有权的利益要求，但产权制度所体现的却是资产所有权的利益要求一一其结果是否定了劳动者的利益要求，从而使劳动者失去参与企业管理和生产活动的动力，从而使国有经济失去了不断发展的动力和活力；国营企业由于在资产所有方面是不具**性，因而不能作为**的资产实体存在和发展，而只能作为**的劳动实体存在和发展，但是产权制度却是适合企业作为资产实体存在和发展的企业制度一一其结果是它否定了劳动者的主体地位和利益要求，从而使国营企业不能作为劳动实体存在和发展，另一方面又因为国有制排除了企业作为资产实体存在和发展的可能性，结果是国营企业只能是一个生产组织，失去了经济实体的性质。
1978年的国企**，其方向是从打破产权制度开始的：扩大企业自**，打破“铁工资”，推行承包制等等，这些**的实质都是使企业员工收入与企业经营状况相关联，从而能够在企业内部形成满足劳动者利益要求的价值运动。但是，由于缺乏理论上的突破，我们对劳动所有者的主体地位，对劳动所有权的利益要求始终缺乏明确的认识，因而没有从根本上取消产权管理体制和分配体制，这就使**中的国有企业产生了大面积亏损现象。扩权**和承包制**失败之后，我国确定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许多人便立即把目光转向了西方经济理论，于是引用股份制、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探讨现代产权制度等等，我们又一次陷入了产权的误区。用股份制取代国有国营的的企业制度，性质并没有区别，只是用合资形式的产权制度取代独资形式的产权制度，并不能改变原来国企缺乏主体，没有活力，效率低下等问题，相反，由于把国企的控制权交到了一些“假洋鬼子”的手中（国有企业的所谓大股东、董事长并非企业资产真正的所有者，只是名义上的股东而已），在没有真正的产权主体约束的条件下，形似健全的经营机制实际处于无效状态，必然地引发这样那样的**现象。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国企**的基本思路和做法在实践和理论两方面的**越来越明显”的现实。
六
国有企业只有劳动所有者，没有资产所有者；只存在劳动所有权的利益要求，不存在资产所有权的利益要求，只能作为**的劳动实体存在和发展，不能作为**的资产实体存在和发展。这其实并不了解，即使缺乏经济学常识，只需要能够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我们就不难认识这些区别于私有制企业的国企特点和性质。
社会主义要让劳动者当家作主，要实现按劳分配，这也是最基本的常识。把劳动者当家作主和按劳分配的权利落实到国有企业，也就是要建立以劳动所有者为主体的、全面体现劳动所有权的企业一一即劳权企业制度。这也是不难理解的道理。
但是，为什么苏联人*****胜利之后，在国营企业建立了“国有国营”的产权制度呢？苏联模式经过了几十年的发展，已经充分暴露了它的弊端，而且我们也认识到要进行**，但是，为什么在**中我们依然走上建立与国有企业性质相对立的产权制度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传统的产权观念束缚构成了一个坎，使人们进不了国有企业**的大门。卫祥云先生看到了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产权制度与国有企业的矛盾，推开国企**的大门，我们进入这个大门，发现了国企作为消灭产权、体现劳权的基本性质，发现了适合国有企业特点的“国有劳营”模式和劳权企业制度。
于是，我们知道了国企**改什么：那就是用以劳动所有者为主体的、全面体现劳动所有权的企业制度取代产权制度，取代以资产所有者为主体的、全面体现资产所有权的企业制度一一不论是传统产权制度还是现代产权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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